云初柔眼前鼻尖仿佛还残留着烟尘混着鲜血的味道,她感觉到自己在云府的灰烬中沉浮,身边全是亲人们在烈火中的呼救和挣扎,可她却动弹不得,只眼睁睁的感受着这一切,逐渐到了理智的边缘。
突然一道亮光自眼前撕裂开来,周遭炼狱般的场景逐渐淡去,脑中逐渐清明,她缓缓睁开眼睛。
眼前亮得仿佛好几个太阳同时在眼前闪耀着,但散发出的光却是柔和的,温暖的,让她渐渐找回了全身的知觉,只是耳中还满是嗡声,让她不禁恍惚。
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平躺在一处大殿地面上,但其上却无天花板,只有层层叠叠祥云。而让她感受到温暖的光,便来自这些祥云。
“……并无大碍……只是吸入了太多碧落草的毒瘴……浑元杖……挡去了大半……但身体无法承受……情绪波动太大。”
她听着耳边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慢慢起身,看到了一旁也同样刚刚苏醒正在迷蒙状态中的云易。
此时,一阵暖风袭来,她顿觉灵台清明,彻底的苏醒了过来。耳旁犹如洪钟般的声音向她问道:“殿中所跪何人,为何会身怀浑元杖,且速速道来。”
她来不及细想自己身处何处,迫于声音中无形的压力,只得跪倒在地回答。
“小女天衢山脚下沣凌城人士,沣凌城云家族长之孙,云初柔。”
说完只听头顶一阵窃窃私语,她忍不住抬头望去,才发现,先前看到的那些祥云中,竟都坐着人!
而她此时跪在一片白玉阶前,这玉阶绵延向上竟似望不到尽头一般,只能隐约得见玉阶尽头似有高座,坐着一位周身散发着祥瑞之光的威者。
她隐约察觉到了自己在哪里,心中似涌上千般情绪,但又不敢相信,头脑里一片混乱,无法理出头绪来,只得重新低着头侧脸去看身旁的云易。
此刻的云易也恢复了知觉,强忍着伤乖觉的跪在地上,只微微颤抖,背上的伤也已经不再流血了,二人短暂的对视,她放了心,微微定了定神。
周身的伤隐隐作痛。好像,不是在做梦。
难道是真的?云初柔不敢相信,她强压着心中的希冀:一定是碧落草的幻境,一定是!对了,他们跳下了悬崖,现下应该已经死了。这难道便是什么黄泉路上的景象?
不对,不对。
她恍然的轻笑,这世上,没有神仙,那更没有所谓的黄泉路了。
她习惯性的紧了紧手,想要握紧浑元杖,却发觉手中空空如也。
猛然抬头寻找,却见那座上雄伟的身影正拿着浑元杖细细打量。想要起身去取却不知被什么紧紧压得跪在地上,弓着身子,无法动作。
“沣凌云氏?”
“云家为何会让两个黄毛小儿逾矩来神界?你们可知假借圣器之力私上天界可是要灭魂之刑?”天君声音不觉威严起来。
天界?如果不是玩笑,不是做梦,难道是真的?
周身还有时有时无的痛楚,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。这时她才真的敢任凭那些肆虐的希冀在心中生根发芽。这一切都是真的,不是做梦!
想到这处,心中钝痛,眼眶又抽痛起来。
云初柔深吸了口气,压住了痛感。
“云家在上元夜里遭受袭击,来人杀光了云府所有的人,爷爷临死前让我带着玉杖上天界求救。云家除了我和云易,无人生还。”
未及说完,那一切又从刻意被压抑的记忆深处蹿出来,瞬间让她失去了呼吸的能力。
直到现在,她才不用逃命不用忍受痛苦,不用让自己咬牙撑下去,终于有了机会开始悼念自己的亲人。
云易如云初柔一般伏在一旁,只悄悄挪了手过来,覆住了云初柔微微颤抖的右手。
天君皱眉看着阶下的两个小孩子,浑身是伤,忍不住心头悲悯。
可比悲悯更多的,是心中隐隐的不安。
若云家真的阖族被灭,云家族长临死前又有如此一番安排,此事定然不简单。
思忖间,便示意神侍前去嘉樊殿唤来司命仙君。
因这司命一职虽被指了神职,但其职内里却大有乾坤。
司命不受香愿,不接神俸,虽居于神界,但修的却是仙道。
多年前,这一神职开始由碧渺仙界指派,神界无法左右。也因此,司命仙君不用来这沧澜殿参加万神朝会。神界无论品阶上下,都要尊其一声“仙君。”
倏尔,司命仙君奉命上殿。
天君指着阶下的两个小孩子,讲清了来龙去脉。希望司命仙君帮忙查看一番,是否命簿出了纰漏。云府现任族长毕竟是浑元杖现任主人,为何会突然惨死。
司命皱着眉回复。
“天君有所不知,这凡界众生命势与天界下凡历练不同。在浣灵川的涤荡中就已经有了天命安排。臣下惭愧,虽被称为司命,却只能按照天命记录凡界众生来去,不得改变。”
司命顿了顿,想到了多年前的那桩旧事,心想:不如趁着今日朝会,索性把一切都说清了,也省的以后有神君前来打扰自己清修。便继续说道:
“凡界众生的命势,一切皆因浣灵川而起,也因自身而起。每个人会经历何种人生,命运发生何种走向,以及最终的结果,都取决于他们每个人在遇到一件事情时的选择。每个人的选择相互交织,最终便形成了臣下手中这本命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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